小宫女与宝珠



小宫女与宝珠

来源:家长学院 作者:佚名


作者:二宝

一、小宫女与宝珠
一九零零年冬天,八国联军攻打北京时,慈禧太后携带光绪皇帝一行,仓惶逃窜。二辆马车,在风雪中,一路向西,疾驰而去。
在一个漆黑的夜晚,她们终于来到长安城,住进南院门外的陕甘总督府,有一天深夜,大概子时左右,慈禧太后对当值太监说:“小喜子!”小喜子低着头急忙应道:“老佛爷请吩咐!”慈禧太后问:“皇上歇着了吗?”小喜子答道:“回老佛爷的话,皇上歇下了。”慈禧太后道:“嗯!好!去,把梅香给哀家叫来!”小喜子回答:“喳!”说完,倒退着走到门口,这才转过身来,去找梅香了。这宫女梅香,年方十七,长得一朵花似的,为人聪明、伶俐,能识文断字,深得慈禧太后的喜欢。只片刻功夫,小喜子来到众丫鬟住的东厢房,在门口大喊一声:“老佛爷有旨!喧!梅香即刻进谏!”转身之间,梅香就出来了。她问传旨太监:“小喜子宫宫,老佛爷深夜召见奴婢,不知有何吩咐?”小喜子回道:“这个,奴家也不清楚,只是奉旨行事。待会,见了老佛爷,不就全明白了吗!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,俩人来到“慈宁宫”,小喜子在门外奏道:“启禀老佛爷,梅香带到。”屋内传来:“行啦!哀家知道啦!你先下去吧!”随着“喳!”的一声,小喜子消失在黑幕中。屋内又传来:“梅香,进来吧!”梅香应道:“奴婢遵旨!”话音刚落,人已进了房间。梅香低着头,双腿一跪道:“奴婢见过老佛爷,老佛爷吉祥!”“嗯!”慈禧太后说:“抬起头来!”梅香回道:“奴婢不敢!”慈禧太后说:“这又不是在宫里,况且深更半夜的,也没有旁人在场,你、我不必拘礼!抬起头来!”梅香说:“奴婢不敢!谢老佛爷恩典!”慈禧太后又说:“梅香,抬起头来!平身吧!哀家不会怪罪于你的!”梅香说:“奴婢遵旨!谢老佛爷恩典!”话刚说完,人也站了起来。慈禧太后接着说:“今个,小李子不在,哀家有件要紧的事,想让你去办,你可愿意?”梅香急忙说:“回老佛爷的话,奴婢遵旨!”慈禧太后说:“这件事关系重大,哀家可没有一点勉强你的意思,如果办砸了,那可是要掉脑袋的,你怕不怕?”梅香回答:“能为朝庭分忧,为老佛爷办事,是奴婢无上的荣耀!奴婢不怕。”慈禧太后说:“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,无论成与败,你能办到了?”梅香说:“回禀老佛爷的话,奴婢铭记在心!”慈禧太后说:“嗯!好!好!好!不愧是哀家带出来的,难得你对朝庭一片忠心!哀家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,只要办好了这趟差,从今往后,你就不用在侍候哀家了!”梅香听完这话,不知怎的,眼泪涮的一下流了出来,哽咽着说:“奴婢舍不得离开老佛爷,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候老佛爷,请老佛爷恩准!”慈禧太后说:“行啦!傻孩子!哭什么哭?哀家又没说不要你,这几年来,你一直跟在哀家身边,一步也不离,就如同哀家的亲孙女一般,哀家怎能舍得?又怎能忍心抛弃你了?”听了这话,梅香可乐了,这泪水也没在流了,脸上露出久违一见的笑容。梅香说:“谢老佛爷能如此看待奴婢,奴婢今生今世,也难以报答老佛爷的大恩大德!”慈禧太后说:“来,梅香!坐到哀家身边来!”梅香回道:“奴婢不敢!奴婢罪该万死!”慈禧太后说:“什么敢不敢的?哪有那么多的规矩?让你坐你就坐吗!”说完拉着梅香的手,坐在榻边,还拿出一块手帕说:“来!傻丫头!让哀家给你擦擦眼泪。”梅香急忙说:“谢老佛爷恩宠!”说完也就百依百顺的,让慈禧太后给擦眼泪了。慈禧太后说:“只要你办好了这趟差,哀家就给你找个好人家,保证亏不了你。”梅香急忙回道:“老佛爷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就被慈禧太后用手帕给堵上了。慈禧太后说:“梅香!你现在什么也不用说,听哀家说,这件事就这样定了!”梅香眨眨眼,也只好同意。慈禧太后接着说:“我大清和洋人签订了条约,许诺赔偿他们四万万五千万两银子,现在那个该死的——洋鬼子头目瓦德西、逼着哀家交一件信物给他,如果他拿不到信物的话,洋人的军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!”
说完,慈禧太后站起身来,从头上取下凤冠,凤冠上用金丝编织成九只金凤凰,每只凤凰嘴里噙着一颗夜明珠。只见她:“叭!叭!叭!叭!”一连摘下四颗夜明珠,用纸和布层层裹好,交给梅香说:“梅香,你马上把这东西送到西门驿馆,交给同洋人谈判的李鸿章的人。哀家可告诉你,这东西紧要的很,不能丢失,若是有个闪失,到时候、别怪哀家翻脸无情!”梅香眼珠儿一转,回答道:“老佛爷,您放心,奴婢万死不辞,一定给您送到!”慈禧太后又说:“去吧!哀家可盼着你早点回来!”梅香忙回答:“是,奴婢遵旨!奴婢告退!”说完,倒退着走了出去。出了总督府,梅香吁了口气。顿时,脑海闪现出一幅画面,一腔怒火涌上心头:八国联军进京城后,烧杀、掠夺大清国老百姓、她见过;慈禧太后、李鸿章丧权辱国她知道。现如今这帮卖国贼,不去攻打洋人,反而把国家的宝贝送给洋鬼子。心里呐喊着:不!不!不!决不能让它落入洋鬼子的手里。梅香想到这儿,一咬牙,一跺脚,顺着四府街奔出了小南门,直向荒凉的南郊跑去。借着黯淡的月光,踏着田间小埂,仓忙出逃。一路上,幸好无人发现,赶在天亮之前,来到了终南山脚下。
看着东方的一缕曙光,梅香突然感到,心头一阵惊慌恐惧!怀里揣着皇家的宝物,关系重大,倘遭不测,人宝惧亡,岂不枉费了自己一番苦心吗?此刻,她显得有些六神无主。望着面前狰狞的终南峰垭,酷似尊尊巨灵,仿佛朝她压来,不禁连连打了几个寒颤。忽地,眼前一亮,原来,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洼里,象着了火似的。她定了定神,轻轻地移动脚步,慢慢向着火处靠近,细细一打量,才看清楚、那是一座炭窑,火光出自窑口,一位老人正在那儿观察火候了。
原来,终南山的山民。自古以来。多以烧炭为生,相传至清。唐代大诗人白居易《卖炭翁》一诗,正是对他们苦难生活的真实写照!小宫女见那老人形态枯瘦,脸色憔悴,正如诗中所描绘的“满面尘灰烟火色,两鬓苍苍十指黑……”此时此刻,梅香为了活命,也顾不了许多了。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连忙喊道:“老爹!求求您!救救俺吧!俺在这给您老磕头了。”说完,梅香连磕三个响头,接着说:“如果老爹不救俺的话,小女子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!俺给您当牛做马,报答您老人家!”
那烧炭老人在悲痛中,忽闻耳畔一声呼喊,定睛一看,“耶!”火光中、跪着一个身着宫廷服饰的年轻女子,他吃了一惊,急忙转身,战战兢兢地问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究竟是人还是鬼?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这荒郊野外?是不是又想出来害人了?老夫与你前世无冤,今世无仇,你为何要来纠缠老夫?你这孤魂野鬼,还不快快离去!”梅香急忙解释道:“老爹,您老不要害怕!俺是人,不是鬼,您若不信,瞧俺这身打扮,也不像个鬼呀!鬼是穿白衣服的,俺这身……哪像个鬼呀!如果老爹不救小女子的话,俺可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啦!”老人喃喃自语的说:“是呀!也对,鬼是穿白衣服的,看你这身打扮,也不像个鬼呀!”“唉!”老人叹了口气,接着说:“姑娘,快快请起,老夫受不起如此大礼。”说着,就将梅香扶起接着说:“老夫不管你是人还是鬼?你有何冤屈,尽管道来,老夫一定会鼎力相助的!”
梅香听得感动不已,泪水又湿润了眼眶,哽咽着说:“老爹!俺本是慈禧太后身边的人。打小,俺爹俺娘就教俺读书写字,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。也许,是老天爷妒嫉俺家,让俺娘在俺八岁那年,偶感风寒,俺娘当时也没太在意,以为是点小毛病,抗抗就过去了。可不知咋得,这病就是不见好,病情还一天一天加重。爹给娘请了郎中,大夫看了看,直摇头。‘唉!’叹了口气说:‘先生,一切都太迟了,准备后事吧!’过了没多久,娘就离开了我们。”听到这,烧炭老人禁不住打断了梅香的说话,感动不已的说:“咳!多可怜的孩子!从小就没了娘亲,老天爷啦!你怎么这么不长眼了?让坏人逍遥法外,让好人受尽磨难,也有的早早长眠于地下!你何以为天啦?”梅香接着说:“从那以后,俺爹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,俺知道,爹是想俺娘了,俺也想啊!可是,娘始终也没有醒过来。从此,俺就和当私塾的爹爹相依为命。谁知,好年景不长,就在俺十三岁那年,遇上慈禧太后选秀女,俺就被带入宫中。过了几年,父亲思念俺心切、积劳成疾,最后不治而亡!”说到此处,梅香顿了顿。烧炭老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,忧伤的喊道:“天啦!这是什么世道啊?从小就失去了爹娘,我苦命的孩子啊!你放心,老爹一定将你视如己出,疼你,爱你!”梅香听到这话,已是泪眼汪汪,她哽咽着说:“多谢老爹收留!”说着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:“爹!”烧炭老人听了,感动的应了一声:“哎!好闺女!”父女俩不禁相拥而泣。梅香接着说:“昨晚,慈禧太后把夜明珠交给俺,要俺把夜明珠送到西门外的驿馆,交给同洋人谈判的李鸿章的人。俺口上答应着,后来出了总督府,俺就想啦!这洋鬼子欺侮我大清子民、是还嫌不够,还是咋的?我大清凭什么把自个的宝贝献给洋人?不、不!不!觉对不能给了他们。想到这,我咬牙切齿、一跺脚,一溜烟地跑到这儿,从此,只想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!不过,这一切,还得求爹相助,女儿感恩戴德,在所不惜!”
烧炭老人说:“好闺女!既然是一家人了,还说什么求不求的,多见外啊?”梅香撒娇的说:“女儿多谢爹相助!还是爹最疼女儿!”烧炭老人高兴的说:“哪有当爹的不疼自己女儿的?不疼自己的女儿,还能疼谁了?好闺女!你放心,爹一定支持你!”梅香说:“谢谢爹!”烧炭老人说:“孩子,别客气了!谢什么呀?谢!爹为闺女做一点事,是应该的,谈不上什么谢!”梅香说:“爹对女儿真是太好了!让女儿不知说什么好?”烧炭老人说:“你什么也不用说,听爹把话说完。”梅香道:“是!爹!女儿听您吩咐!”烧炭老人突然把双手一拍,大声赞道:“好闺女!干得好!干得漂亮!不过,滋事体大,孩子、你可要受委屈啦!”梅香说:“爹!只要女儿能有个安身之处,我什么苦都能吃,什么委屈都能受!”烧炭老人说:“你做我的儿子吧!”梅香“啊!”的一声问:“做你的儿子?不!不!爹!我还是做你的女儿吧!”烧炭老人忙说:“不可!不可!”梅香又问:“为什么呢?”烧炭老人接着说:“老夫本来就没有女儿,乡亲们都知道的。你这样做,只会弄巧成拙,而且,很容易被人发现。只有做我的儿子,才会安全一些。”
烧炭老人本来也没什么,可梅香这一声“儿子”,老人心里顿时感到酸酸的,泪水又一次流了出来。他再一次哽咽着说:“我儿昨天进城去卖炭,结果,遇上了官兵,这帮‘土匪’把炭抢了去,说是为了给皇上和太后享用的。还说,就当是我儿交得税贡,也算是报效朝庭,为皇上和太后献上的一片心意!我儿舍不得木炭,手拉牛缰绳不放,被官兵打倒在地,叫牛车给活活辗死了。后半夜,我刚把他的尸体埋了,如今他尸骨未寒,只有你做我的儿子,他们才不会怀疑,这也是人之常情啊!”
烧炭老人的一番话,又勾起了梅香的悲伤往事,一对苦命的人,再一次相对而泣!片刻,老人拭去泪水,说:“我儿子的衣物全在这儿,你穿戴起来扮作我儿,这终南山、山大沟深,人烟稀少,外人极少来此,倘若有人问起来,我就说,你是我在半路上收的义子,只是……”老人说到这儿、顿了一下,接着说:“只是你这一口京白,容易露出破绽,以后,你在人前要装哑巴,处处留神,万不可大意。切记!切记!”
梅香又一次跪倒在地,一连磕了三个响头,大叫一声:“爹!孩儿一切愿听您的吩咐!”老人说:“儿啊!快快请起,不必拘礼!”说着,急忙将梅香扶起来说:“好儿子,老汉有福了!老汉有福了!苍天有眼!苍天有眼啦!”
话说梅香一去不返,慈禧天亮后得知,气得她火冒三丈,当着李莲英的面,“啪!啪!啪!“一连摔了三个青龙细瓷茶碗。这李莲英倒是个乖巧的奴才,见慈禧太后龙颜震怒,急忙把袍袖一拍,屈膝一跪、禀道:“奴才罪该万死!请老佛爷责罚!” 慈禧太后说:“小李子,平身吧!哀家知道这不关你的事,哀家不会迁怒于你的!”李莲英道:“谢老佛爷恩典!奴才不敢起来。”慈禧太后说:“小李子,你想抗旨不遵吗?”李莲英急忙道:“奴才不敢!奴才罪该万死!奴才遵旨!”说完,就站了起来。李莲英接着说:“老佛爷请放心,奴才已经下令,让官府发出海捕文书,缉拿此贼!一个小小女子,谅她有天大的能耐,也逃不出老佛爷您的‘五指山’啦!”慈禧太后咬牙切齿的说:“抓!抓!抓!把她带到哀家面前,我倒要问问她,哀家待她不薄,为什么要被叛哀家?”李莲英接着说:“是!是!是!老佛爷对她恩重如山,如今,她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,枉费老佛爷您对她的一番心血!”慈禧太后接着说:“这死丫头片子,敢跟哀家耍心眼,她坏了哀家的大事!”李莲英又说:“这等不知死活的死丫头片子,她哪懂得什么国家大事?无非心存歹念,一心只想着将宝珠盗走,不过是贪财忘义之辈而亦!老佛爷您何必与她一般见识,以免气伤了身子。我大清江山,还要全仰仗老佛爷您了!”慈禧太后接着说:“传令下去,凡缉拿此贼者,赏黄金千两,白银万两,绫罗绸缎各五十匹。如有藏匿、包庇、知情不报者,罪不容赦,将其殊灭九族!如能擒获此贼,哀家定将她碎尸万段!这虽说不是在宫里,可不能因为她、坏了宫中的规矩!我倒要看看,以后还有谁敢违抗哀家的旨意!”李莲英道:“喳!奴才遵旨!奴才告退!”慈禧太后说:“慢着!这件事、事关重大,哀家要你亲自去办,不能走漏半点风声,更不能让皇上知道,否则,你就提着脑袋来见哀家吧!”李莲英回道:“喳!”说完,半鞠着躬,倒退着走了出去。
小英子匆匆进了“南书房”。把袍袖一拍,屈膝一跪说:“启禀皇上,老佛爷身边的丫环——梅香,不知为什么?昨个晚上离开总督府一去不归,现在人已不知去向。老佛爷正为此事发火了!”光绪说:“小英子,起来回话吧!”小英子道:“奴才不敢!奴才谢主龙恩!”光绪又说:“什么敢不敢的,难道要朕扶你起来吗?”小英子说:“奴才罪该万死,奴才不敢劳皇上您大驾,奴才遵旨!”说完,站起身来。
光绪接着说:“这老巫婆,不知又耍什么把戏?小英子,去、给朕打探打探。”小英子道:“遵旨!”话音刚落,人已不见了踪影。
从此以后,这一老一少相依为命。梅香女扮男装,上山打柴,下地烧窑,种菜做饭,几乎过的是与世隔绝的日子,偶然有人来到南山洼,见到这个“黑小伙”,老人只说,是他半路上捡了个哑巴,倒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。
不过,这回可害苦了陕甘总督福海。这狗奴才,平日里作威作福,耀武扬威,祸害咱陕西乡党,今天终遭报应了!他曾在李莲英面前夸下海口:“请总管大人放心,区区一个弱女子,怎比得了那孙悟空?孙猴子都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,更何况一个死丫头片子,岂能逃出我福海的‘五指山’。奴才万死不辞,定将她抓来见您!”李莲英道:“还不快去。如果抓不到人,提着你的脑袋来见奴家!”福海回道:“喳!卑职遵命!”官兵在长安城内搜了个“底朝天”,连小宫女的影子都没见着,更别说逮住她了。
夜幕降临,一个人影“嗖”的钻进了“南书房”,光绪皇帝正在看书,突然传来:“奴才小英子叩见皇上!”光绪皇帝处变不惊的说:“小英子,平身吧!谢皇上!”话音刚落,人也站了起来。光绪皇帝问:“小英子,事办得怎么样啦?”小英子道:“回禀皇上!奴才幸不辱命!终于打探清楚了。”光绪皇帝说:“哦!你是怎样打探的?快给朕说来听听!”小英子说:“奴才遵旨!奴才前天和老佛爷身边的小喜子斗酒,小喜子斗输了,他喝的一塌糊涂。俗话说:酒后吐真言!奴才说,‘小喜子!你喝醉了,我扶你回去吧?’小喜子醉熏熏的说,‘去,不用,你才喝醉了,我没醉!我没醉!来!小英子,咱们接着喝,来个一醉方休!’奴才接着说,‘小喜子,你真的喝醉了,不能再喝了,我们回去吧?’小喜子说,‘我没醉,我不回去,我没醉,我还要喝,我还要喝!’奴才说,‘小喜子,你说你没醉,我才不信了!那好,你说你没醉,我能问你个问题吗?’小喜子说,‘小英子,你问吧,兄弟我今天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!有什么问题,你尽管问吧!’奴才说,‘小喜子,我问的问题、你要是答不上来,就算你输了,输了就要罚酒。’小喜子说,‘小英子,我是谁呀?我是喜宫宫,我是小李子跟前的红人,你瞧不起兄弟不是?在这宫里,有什么事是我小喜子不知道的?你问吧!’奴才说,‘那好,小喜子,既然如此,兄弟我就叨扰了。’小喜子还不耐烦的说,‘小英子,你问吧!问吧!兄弟我今天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!’奴才趁热打铁就问了,‘小喜子,你知道梅香为什么连夜离开总督府吗?官府为什么要下发海捕文书、缉拿梅香了?梅香不是老佛爷身边最贴心的丫环吗?你说不上来吧?说不上来就算你输了,输了就要罚酒,来!兄弟,给你满上,喝!’小喜子说,‘小英子,谁说不上来呀?听小李子说,梅香趁着给老佛爷办事的机会,盗走了老佛爷心爱的四颗夜明珠。那颗颗、可是价值连城啊!兄弟!你说,这事还小吗?官府能不下发海捕文书,缉拿她吗?梅香犯的可是满门抄斩,灭九族的大罪呀!’奴才故意问道,‘小喜子,这事是真的吗?’小喜子还故作神秘的说,‘小英子,这事千真万确!’奴才又问了,‘小喜子,夜明珠不是在老佛爷的凤冠上吗?梅香她怎能拿得到了?’小喜子说,‘小英子,你有所不知,听小李说,夜明珠是老佛爷亲手交给梅香的,让她带着夜明珠到西门驿馆,转交给李中堂的人。’奴才急了,就问,‘小喜子,李中堂不是在京城吗?他要夜明珠干吗?’小喜子说,‘小英子,我看你真的是醉了,醉的还不清啊!你想啊!朝庭正在和洋人谈判,商议退兵的事,这洋鬼子又不信任咱,要朝庭交一件信物给他们,如若不然的话,老佛爷这辈子就甭想再回紫禁城啦!’‘啊!’奴才听得张口结舌,原来是这样啊!小喜子说,‘小英子,我输了吗?’奴才回答,‘小喜子,你没输!’小喜子说,‘小英子,我没输,那是你输了,你输了就要罚酒,喝!喝!喝……’话没说完,就打呼噜了。”
光绪皇帝听了,不禁拍手叫:“好!小英子,你干得好!你和小喜子斗酒的事,不得向任何人提起,明白吗?”小英子说:“奴才遵旨!”光绪皇帝接着说:“这样也好!夜明珠落在梅香手里,就当是赏给我大清子民,总比拱手送给洋人要好得多!小英子,你要什么奖赏啊?”小英子急忙回答:“奴才谢主龙恩!奴才什么奖赏也不要,奴才只求每天能侍奉皇上身边,就是最大的奖赏!”光绪皇帝说:“小英子,你对朕的忠心,朕是知道的,朕向来奖罚分明,你不要奖赏,那可不行。这样吧!朕就赏你一颗上好的南海明珠,也算是朕对下人的关心!”说完,光绪皇帝从袍袖中取出一只锦盒,打开盒盖,原来盒子里装着一颗南珠,正发出璀璨的光芒,小英子看得直发愣。光绪皇帝把锦盒递给小英子说:“小英子,这是朕赏给你的,快收起来吧!”小英子急忙双膝一跪说:“奴才谢万岁爷恩典!奴才定当竭尽全力,誓死效忠皇上!肝脑涂地,死而后已!以此报答皇上,对奴才的知遇之恩!”光绪皇帝说:“小英子,快把锦盒收起来吧!”小英子这会才接过锦盒,揣在怀里说:“奴才再次谢过皇上,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光绪皇帝说:“小英子,平身吧!”小英子说:“谢万岁!”说完直起腰来。光绪皇帝说:“行啦!你先下去吧!”小英子说:“是!奴才告退!”说完,匆匆离去。
福海耷拉着脑袋,像焉了的黄瓜似的。得,准备挨骂吧!李莲英一见到福海,劈头盖脸就问:“福大人,事办得怎么样?梅香抓住了没有?”福海答道:“回总管大人,卑职无能,人没有抓到,卑职罪该万死!请总管大人开恩啦!”李莲英道:“福大人,开恩不开恩的,撒家说了不算,你还得去求老佛爷!”福海说:“只要总管大人在老佛爷那儿,替下官多多美言几句,不就什么事都过去了吗?”说着,掏出一把银票,足足有上万两,李莲英看得两眼发直。福海道:“区区薄礼,不成敬意,还请总管大人笑纳!在老佛爷面前,替下官多多担待,下官感激不尽!”李莲英笑道:“好说!好说!”说完,将银票揣进袖筒里。福海接着说:“只要总管大人先稳住老佛爷,卑职再派兵去城外搜一搜,相信一定会大有所获的!”李莲英说:“好!好!只要福大人抓住梅香,那可是大功一件呀!到时候要什么封赏,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?”福海说:“不过,这一切还要拜托总管大人您了!”李莲英笑笑说:“放心吧!我的福大人!奴家知道该怎么做?”福海这个狗奴才,对陕西地形了如指掌,他怎会不晓得,长安城四面环山?茫茫人海!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,谈何容易!上哪儿去找了?如果,梅香躲进秦岭山里,秦岭山、山大沟深,绵延起伏数百里,纵然朝庭派出百万雄师,也不一定能将梅香缉拿归案啊!再者说了,前段时间,只顾着在长安城里搜捕,耽搁了一些时间,这会,梅香要是不在陕西了,我出城去搜捕,岂不是劳而无功吗?即便如此,这狗奴才还是出城去搜捕了。他做给谁看了?这不是明知故问吗?这狗奴才倒是聪明,他通知各府、县衙门,张贴梅香画像,并派出大队人马,撒下天罗地网,朝着长安城外的四个方向,来了个地毯式的搜捕,如此兴师动众,可是八百里秦川太大了!官府人手又不够,忙活了一个月,连梅香的人影都没见着,甭说抓她了!这狗奴才他哪里会想得到,朝庭要缉拿的钦犯,竟然藏在终南山下的南山洼里。而且摇身一变,成了个“黑小伙”,还是个“哑巴”,别说没见着人影,就是她站你在面前,你也认不出这个朝庭钦犯啊?或许,这就是天意吧!后来,福海东窗事发——陕西的老百姓,向朝庭揭发他贪赃枉法的事,要求朝庭严办,罪证确凿,连李莲英也保不了他。正值这多事之秋,国库亏空,朝庭正是用钱之际,也就管不了那许多了。慈禧太后下令,查抄了陕甘总督府,共查出所得赃银八佰多万两,全部充盈国库,以解燃眉之急。福海各职查办,打入死牢。
话说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,孙中山先生高举义旗,武昌城炮声一响,全国响应,辛亥革命成功了。这时的小宫女,已是二十八岁的人了,烧炭老人也在这一年逝世了,她卸掉男装,换上女装,拿个不大不小的包袱,孤身一人进了西安城。走进小南门,穿过四府街,又到了南院门。看着改换了旗帜的总督衙门,不禁感慨万千。为了掩人耳目,就在一条极为僻静的小街上,租了一间茅草房,用多年积攒下的一点零钱,摆了个小纸烟摊。她白天外出做生意,晚上掌灯之后才回家。这样、从一九一一年到一九四八年,弹指一挥间,又是三十七年。

一九四八年五月,就是胡大长官灰溜溜逃出延安的第二个月,西安大街上败兵如蚁,蜂拥而至。见人就打,见东西就抢,把个西安城搅得鸡犬不宁。有一天,李奶奶气愤不过,拉住前面的黑麻子说:“老总啊!你们是国军,青天白日的,咋能拿烟不给钱哩?”一句话惹恼了黑麻子,他狗眼一瞪:“什么?老子拼死拼活的给你们打共军,吸几包烟咋了?还跟老子要钱?去你妈的。”一脚就把李奶奶的小摊子踢翻了。后面那个拄着拐杖的瘸子,拐了几步,一边用脚把她的货物往泥水里踩,一边骂着:“老不死的,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,老子今天非收拾你不可!”说罢、两个坏蛋扬长而去。李奶奶咬紧牙关,双眼冒火,她怒视着伤兵的背影,狠狠地跺了几脚,喊着:“天哪!这是什么世道啊?叫我们这些小百姓咱活啊?”她刚想追上去跟他们评理,一个年轻人过来拉住她说:“大娘,算了吧!他们都是些土匪,什么事都干的出来,您和他们较什么劲了?那是和自个过不去!您老等着瞧好吧!共产党迟早会收拾他们这些坏嘎垃的!”
一九四九年四月,虽是仲春,但古城西安依然冬意未消,寒气袭人,物价飞涨,民不聊生,到处是一片萧条景象。正在这关口上,龟缩在东仓门一号“官邸”里的胡大长官,却向他的卫队发出了一道怪指令——在全城搜查一个老太婆。并且再三言明:此人人称“李奶奶”,北京人氏,现年六十六岁。一时之间,搅得西安城不得安宁,列入黑名单的“李奶奶”,竟然有三百五十名之多。
胡大长官这一招煞是荒诞离奇,搞得人心惶惶,猜不透这胡孙子又想出什么怪法子来整人?是搜查共党份子吗?不像。那为什么大张旗鼓的去搜查一个叫“李奶奶”的孤老太婆呢?当然,事出有因。这个刚刚在延安吃了败仗的长官,想到西安终非久留之地,于是,对蒋介石也丧失了信心,早就打算逃到海外去。所以,他在拼命地搜刮金银美钞之时,竟然又打起了“四颗夜明珠”的歪主意。
一天,他对担任参谋长的小舅子说:“四十九年前,慈禧太后从北京逃到西安后,发生过一件奇闻,你可曾听说过?”参谋长问:“是小宫女盗宝之事吧?”胡大长官道:“正是”。参谋长说:“一个十七岁的小宫女,盗了宝珠以后,藏匿民间,此事、我早有耳闻。”胡大长官说:“我估计此人现在一定流落在西安,按年份推算,她如今、已是六十六岁的老太婆了。那宝珠、颗颗价值连城,如果能弄到手的话,我等一生吃喝不尽,荣华富贵、享用不完啦!”话未说完,参谋长连连摇头,说:“这不过是街头巷尾,茶余饭后、供小老百姓摆摆‘龙门阵’而已,轶事当不得真的,若是大动干戈,只怕徒劳无功,伤了弟兄们的士气啊!”参谋长这么一说,胡大长官摆摆手道:“非也!非也!岂不知民间传闻往往事出有因啦!正所谓:无风不起浪,无火不冒烟啦!宝珠乃无价之宝,纵然费尽周折,这样做也值得。我心意已决,弟兄们闲着也是闲着,让他们活动活动,我不能白养着他们啊!马上吩咐下去。”参谋长听他姐夫这么一说,只好传令给卫队队长。卫队队长、虽觉此事荒唐,但无奈官职卑微,又怎敢违抗长官的“军令”。他立即带领一帮匪徒,挨家挨户地搜寻“李奶奶”去了。
当年的西安城,虽无今天的规模,可人口也有三、四十万啦!从中寻找一个真正的“李奶奶”,真是难欲上青天啊!尽管匪兵们查了十几条街,登记了三百五十多名“李奶奶”,可稍加盘问,就大失所望了。不是年龄相差,就是户口不符。偶尔找着个别近似的,又多是婆家的姓,按照中国人的民俗习惯,婆家姓李才算“李奶奶”。而这个当年的小宫女——现在的李奶奶,用的却是娘家的姓。想那胡大长官,再怎样精明,也决对想不到。所以、折腾了整整半个月,那真正的“李奶奶”,也就像她当年逃出总督府一样——杳无音讯了。
真有李奶奶其人吗?有,说来也巧,就在国民党匪兵挨家挨户搜查时,她老人家却从指缝间漏掉了,不能不说是一大幸事。胡大长官下令搜查“李奶奶”的那些天,她老人家刚好在钟楼摆摊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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