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韦庄写有组词《菩萨蛮五首》,这五首词是一个整体,为联章词。其中代表作为第二首《菩萨蛮·人人尽说江南好》和第五首《菩萨蛮·洛阳城里春光好》。 人人尽说江南好,游人只合江南老。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。 垆边人似月,皓腕凝霜雪。未老莫还乡,还乡须断肠。 ——韦庄《菩萨蛮》其二 洛阳城里春光好,洛阳才子他乡老。柳暗魏王堤,此时心转迷。 桃花春水渌,水上鸳鸯浴。凝恨对残晖,忆君君不知。 ——韦庄《菩萨蛮》其五 《菩萨蛮·人人尽说江南好》运用白描手法,清新明丽,富有韵致。全词写江南风景美、生活美、人物美,既有对江南水乡的依恋之情,也抒发了词人飘泊难归的感慨。江南虽美,却并非故乡,中原战乱,词人有乡不得还,有家不能归,惟有羁滞江南,以待终老。结句“未老莫还乡,还乡须断肠”直抒胸臆,照应开头“游人只合江南老”的无奈悲凉,更显深切沉痛。《菩萨蛮·洛阳城里春光好》为忆旧之词,唐圭璋《唐宋词简释》中评曰:“此首忆洛阳之词,身在江南,还乡固不能,即洛阳亦不得去,回忆洛阳之乐,不禁心迷矣。起两句,述人在他乡,回忆洛阳春光之好。”柳暗“句,又说到眼前景色,使人心恻。末句,对景怀人,朴厚沉郁。”此二词皆意蕴深婉,陈廷焯《白雨斋词话》亦赞韦庄词曰“似直而纡,似达而郁”。 五代南唐词人李煜作有《子夜歌·人生愁恨何能免》,亦为《菩萨蛮》词调。词云: 人生愁恨何能免,销魂独我情何限!故国梦重归,觉来双泪垂。 高楼谁与上?长记秋晴望。往事已成空,还如一梦中。 这首词作于李煜亡国之后。上片写亡国之恨和故国之思,下片写往事成空、人生如梦的悲慨。全词以歌代哭,不事雕琢,词意凄惋,悲慨深沉。同时,此词也突破了唐五代以来《菩萨蛮》词调多写闺怨、离愁的主题,在题旨上更有深度。 三、悲壮抒怀 家国之思 两宋以来,《菩萨蛮》词调作品颇丰,然题材多为闺怨离情、羁旅愁思、送别赠人,难逃唐五代词之窠臼,缺乏创新,佳作并不多见。 苏轼写有一组《菩萨蛮·回文四时闺怨》,题材虽仍为闺怨词,然而在形式上有所创新。《菩萨蛮》词调上下句字数皆相同,故可制回文词。《菩萨蛮·回文四时闺怨》组词共4首,依次写思妇春、夏、秋、冬四时闺怨。如第三首写秋时闺怨,词云: 井桐双照新妆冷,冷妆新照双桐井。羞对井花愁,愁花井对羞。 影孤怜夜永,永夜怜孤影。楼上不宜秋,秋宜不上楼。 全词写思妇秋日思念郎君的愁情和寂寞,回文的句式使其被反复吟咏,更显愁思缱绻,绵绵不绝。 北宋词人舒亶所作《菩萨蛮·画船捶鼓催君去》为送别词中之佳作: 画船捶鼓催君去,高楼把酒留君住。去住若为情?西江潮欲平。 江潮容易得,只是人南北。今日此樽空,知君何日同? 全词情景交融,借江潮抒别情,“江潮容易得,只是人南北”一句,把江潮与友人对比,江潮退去还可再回,友人一别却难再逢。欲留难留,相见无时,别后无期,全词把惜别之情写得委婉诚挚,深厚绵长。 真正突破唐五代《菩萨蛮》词作之窠臼的,当属南宋词人辛弃疾的两首《菩萨蛮》。其中最重要的一首便是为人熟知的《菩萨蛮·书江西造口壁》。词云: 郁孤台下清江水,中间多少行人泪。西北望长安,可怜无数山。 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。江晚正愁余,山深闻鹧鸪。 此词为辛弃疾任江西提点刑狱,驻节赣州,途经造口时所作。全词写作者登郁孤台远望,抒发家国兴亡之感。上片写家国沦亡之创痛和收复无望的悲愤,下片借景抒情,表达了深沉蕴藉的爱国情思。全词满含家国之悲,今昔之感,沉郁顿挫,无限悲愤。此词一洗前人《菩萨蛮》柔情小令之窠臼,成为南宋爱国精神深沉凝聚之绝唱。历代评论家对其评论尤高,明卓人月《词统》评曰:“忠愤之气,拂拂指端。”明沈际飞《草堂诗馀正集》评曰:“无数山水,无数悲愤。”清陈廷焯《云韶集》赞曰:“血泪淋漓,古今让其独步。结二语号呼痛哭,音节之悲,至今犹隐隐在耳。”唐圭璋《唐宋词简释》亦赞曰:“此首《书江西造口壁》,不假雕绘,自抒悲愤。小词而苍莽悲壮如此,诚不多见。盖以真情郁勃,而又有气魄足以畅发其情。” 辛弃疾《菩萨蛮·金陵赏心亭为叶丞相赋》亦写家国之愁: 青山欲共高人语,联翩万马来无数。烟雨却低回,望来终不来。 人言头上发,总向愁中白。拍手笑沙鸥,一身都是愁。